“餘常在和韓貴人啊，她們住的地方著實有趣。”慕思凝見月桐還一副不知所雲的樣，耐著性子道，“餘常在住的水雲宮宮主是李妃，韓貴人住的碧浮宮宮主是本宮，這不有趣嗎？”

月桐似是明了般拍手道，“娘娘說的沒錯，您不提醒奴婢還想不到呢。”

錦兒調笑道，“這呀也只有你需要娘娘提醒，別人早都想到了。”

“娘娘，你看。”月桐撅起嘴巴，那樣子活像個被登徒子欺負的小姑娘。

慕思凝笑了笑，吃下最後一顆蜜餞，道，“行了，你就別耍嘴皮子了，隨本宮去水雲宮一趟，錦兒就留下看著吧。”

錦兒不解的說道，“為何要奴婢留下，平時不都是月桐來做嗎？”

慕思凝擡眼看她，笑容加深了，“最近是非常時期，鳳梧宮不能沒人守著，你比月桐機靈，要是出了事，有你在本宮也就放心一些。”

月桐不滿的嘟囔道，“什麽叫她比奴婢機靈，娘娘你也太偏心了。”

錦兒嫌棄似的說道，“你就這點兒出息，娘娘帶你出宮那是要手把手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，別人求都求不來的。”

月桐一聽樂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，攙緊了慕思凝生怕旁人近身把她的位置搶了。

慕思凝無奈的嘆了口氣，有時候難得遇到一個忠心又能充當開心果角色的，她倒舍不得責怪了。

在鳳梧宮外等候的太監早把軟轎停好了，見她來了一掃先前的懶散，各個精神抖擻的等她下命令。

“娘娘您身子骨弱，奴婢聽聞多走動對身子好，要不您今兒個就別坐軟嬌了，試試這法子有沒有效果。”她柔聲說道。

慕思凝看了看陰沈沈的天氣，覺得這法子就算有效，在這種天氣下也白搭。

但她不忍敷了她的興至，“行吧，就按你說的。”

太監見她沒有坐軟嬌的意思，臉色有些掛不住，但又礙於她的身份，只得保持一段距離，不遠不近的跟著。

這距離很適合慕思凝與月桐說話，只要聲音放低些，就不用擔心他們聽見。

月桐猶豫三番，還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，“娘娘奴婢有件事搞不明白。”

“哦？”慕思凝對她說出這句話毫不意外，早在出宮時她就發現這丫頭有點兒悶悶不樂的，好幾次嘴巴張開卻又把話咽了回去。

月桐支支吾吾地說道，“奴婢不明白為何娘娘非常信任雪枝，從她來東側殿不過兩月，娘娘就肯把一切入口的食物交由她管理，到底是為何？”

“就這些？”慕思凝等了一會兒不見下句，懶洋洋地詢問。

月桐想了想，補充道，“還有太後請太醫刁難娘娘那次，您就不怕她是安插的眼線嗎？”

慕思凝打了個呵欠，柔聲說道，“交給她的事情，她出過岔子嗎？”

月桐遲疑了一下，搖了搖頭，道，“沒有。”

“那不就行了，這證明本宮沒有信錯人。”她見月桐表情變得有些難看，估摸著又在那兒胡思亂想了。

月桐狠了狠心，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，“娘娘，你別被她騙了，奴婢好幾次夜裏發現她繞過侍衛，施展輕功從跑出了鳳梧宮。”

慕思凝眉心一皺，“她會武功？”

月桐斬釘截鐵的說道“對，就在那日得知鳳梧宮出了眼線的事後，奴婢見她施展輕功出了鳳梧宮，就跟在她身後，發現她偷跑進了永樂宮。”

她擔心慕思凝不相信，舉手發誓道，“奴婢再次宣誓，給娘娘說的若摻上半點兒假話，定遭天譴。”

慕思凝眉皺的更緊了，“瞎說什麽呢，別動不動就發誓，到時候有你好受的。”

月桐笑著看她，“奴婢自翎問心無愧，不怕報應的。”

慕思凝無心與她歡鬧，滿心想著雪枝為何要夜入永樂宮。看來雪枝瞞她的不止是路見草，只怕更多。

她無端感到煩躁，不禁加快了腳步。

宣妃剛從扶桑宮出來，水藍貂裙趁得她膚白貌美，裙擺上繪著蘭花，讓她突然想起一句話，君子當如玉。

這便是楚如玉名字的由來。

雪枝是她的部下，她去永樂宮肯定是受了他的指使。

永樂宮有什麽吸引他的嗎？

“思嬪在想什麽呢？都沒註意到本宮。”宣妃目光柔和，插在雲鬢的金步搖隨著她的移動發出清脆響聲。

慕思凝收斂思緒，語氣平淡地說道，“在想昨日的事情，不管怎麽想都覺得驚現極了。”

宣妃捂住胸口，柳眉微微下垂，“確實，不過思嬪反應真快，韓貴人剛倒，你就及時把她抓住了。”

慕思凝擺了擺手，謙虛地說道，“哪裏，宣妃娘娘那是離得遠，若是近了，可能比嬪妾反應還要快，畢竟您位置離皇後娘娘最近。”

她假裝聽不出宣妃說她與韓貴人串通一氣，才演了這出戲。

宣妃把淩亂的發絲收攏，把話題岔開，道，“思嬪這是要去哪兒？”

慕思凝望著不遠處的水雲宮，嘴角擒笑，“自是看望蕭貴人。”

宣妃捕捉到了月桐眸中的驚異之色，柔和地說道，“巧了，本宮也是，不如一起過去吧。”

“正有此意。”慕思凝帶頭朝前走了一步，雙眸再轉身時瞇起。

宣妃是個以柔克剛的脾性，很多事都軟著來，明知道她是看你不順眼，要對付你，你卻拿她無可奈何，就比如現在。猜出她目標不是碧浮宮，也要逼著她去。

宣妃步步如蓮，目光溫婉極了，她從香雪手中接過一個紫金木盒，輕聲道，“這是本宮父親在戰前帶來的西域特產——羊奶糕，本宮見都沒見過，想著跟蕭貴人一同分享，這下思嬪也來了，剛好一同品嘗，看看西域人吃的都是些什麽勞什子東西。”

慕思凝掃了眼盒子，目光含笑，“宣妃娘娘有心了，嬪妾不及宣妃娘娘有這些稀奇古怪的珍惜玩意兒，去碧浮宮就帶了些中規中矩的補品。”

她擡手讓青言拿出千年人參，宣妃在那兒停留片刻，眸中閃過了一絲遺憾。

慕思凝恰巧撞見，宣妃是在試探她，好在她事先準備了補品，不過可惜了，她原本是打算送給餘常在加深感情的，看來是要空手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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